北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和北京大学卡塔尔国中东研究讲席项目于2021年11月2日发布第3期北京大学中东研究评论《通过经济再平衡缓解沙特—阿联酋的紧张局势》（Defusing Saudi Arabia-UAE Tensions through Economic Rebalancing），作者哈尼·冯德克利（Hani Findakly）。

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最近在石油生产配额方面的分歧引起了人们对更广泛问题的关注，比如两国的边界争端和在也门战争中的利益分歧。然而，公共话语中缺乏对影响沙特-阿联酋关系的经济因素的评估。这些相互冲突的国家利益源于一种共生关系，它造成了一种非常有利于阿联酋的经济不平衡，而沙特阿拉伯正对此采取措施加以补救。尽管沙特阿拉伯本月（编者注：指2021年9月）配合2020迪拜世博会取消了公民前往阿联酋的旅行限制，但仍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正在出现的分裂并非不可避免。通过找出导致分裂的经济失衡，重新校准有可能重建一种更加平衡的关系，从而规避引起利雅得-阿布扎比争端的零和博弈。否则，大量合资企业、银行贷款、投资和运输将会受到干扰，从而导致代价高昂的解体。七月，媒体报道称阿联酋和沙特边境的陆路交通出现重大中断，全球大量企业受到影响。如果裂痕持续下去，物流、航运和中转路线将发生重大变化。

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之间的经济失衡

尽管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在财富方面是相对的新来者，因为它们的经济都建立在石油和外籍劳工的基础上，但二者在发展经济方面采取了不同的路径。这种差异是由它们的相对规模和不同的经济愿景造成的。沙特阿拉伯的经济严重依赖石油，2020年其国内生产总值为7000亿美元，人口为3400万，其中约1240万是外籍人士。相比之下，阿联酋对石油依赖程度较低，2020年其国内生产总值为3540亿美元，人口为900万，其中约800万是外籍人士。

两国间存在严重的经济失衡，包括171.5亿美元的年度贸易逆差。值得注意的是，阿联酋对沙特阿拉伯的出口额为240亿美元（占阿联酋GDP的6.8%），而进口额仅68.5亿美元（不到沙特阿拉伯GDP的1%）。资本流动同样不平衡。去迪拜的沙特游客每年消费约20亿美元，沙特投资者向迪拜的房地产投入了20亿美元。

此外，超过210亿美元的沙特贸易和资本流入占到阿联酋经济的7.9%，占其非石油GDP的近13%。这些流动的中断将会对阿联酋的经济和商业模式产生重大影响，而对沙特经济的影响则微乎其微。这些失衡使沙特阿拉伯在决定恢复现状方面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如下所示，驱动这两个经济体的优势和劣势的主要因素可以作为调整双边关系的指南。

通过经济再平衡缓解
沙特—阿联酋的紧张局势

沙特阿拉伯优势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优势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劣势

缓解紧张局势的措施

缓解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之间的紧张局势是必要的，因为两国都拥有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从而可以在其境外造成损害。值得庆幸的是，解决方案是可行的，因为两国间有着超越经济差异的强大纽带。这些纽带包括共同的语言、宗教、部落传统、广泛的家族联系、与美国的伙伴关系，以及二者都面临恐怖主义、伊朗和气候变化等威胁。最重要的是，它们都实行世袭君主制统治制度，并渴望维护这种制度。总的来说，这些因素为解决二者的分歧提供了有利的框架。

上表中的对比分析可以作为重新定位双边关系的起点，可能在海湾合作委员会 (GCC) 的平台上进行。欧洲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模式，说明了有着数百年冲突历史和较少共同纽带的文化多元的国家如何以经济和谐为基础联合成为一个共同体。

化解矛盾的途径有多种，但应围绕四个核心前提来进行。首先，尽管经济差异是分歧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最好在更广泛的政治和外交政策问题的背景下达成解决方案。消除不相关的分歧可以创造足够的善意，从而有利于达成妥协，否则要达成妥协会更加困难。

其次，地缘政治和经济格局的变化以及技术突变，暴露了双方都需要重新评估的深层断层线。这种重新评估涉及它们各自经济模式的可行性。对于阿联酋而言，这包括适应其中介性商业作用下降的新现实。尽管石油在阿联酋经济中所占比重相对较小，但它是其财政预算的重要组成部分，涉及将更多资金从阿布扎比重新分配到其他酋长国。

这对于阿联酋内部的凝聚力非常重要，经济危机和外部投机干预可能会威胁到这种凝聚力。另一方面，对于沙特阿拉伯来说，在可预见的未来，石油仍然是其经济的基石。沙特的贸易举措和强制要求国际公司将总部迁至沙特的政策对迪拜影响很大，要想改变其政策，阿联酋可以承诺对沙特基础设施进行大量、多年的投资，以此作为重新平衡资本流动的一种方式。此外，调整必须依靠制定战略来抵消导致两国关系破裂的经济失衡，但目标应该是平衡得失。

最后，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有共同的外交政策关切。阿联酋在沙特拥有重大利益关切的也门重新调整其行动就是一个可以产生善意、容易获得成果的例子。二者共同关切的其他外交政策问题包括两国对美关系的三个相关方面，即中国成为美国外交优先事项以及该地区在美国优先事项中降级所产生的安全影响；在关于对华贸易和技术合作的决策方面平衡美国利益与自身利益所产生的经济影响；以及美国对伊朗及其地区影响的态度转变所产生的影响。

这场争论不应被视为大惊小怪。如果破裂继续下去，两国可能会陷入竞争，导致海合会解体，并影响贸易、投资和区域合作。此外，近期美国和其他地方前所未有的高温和森林火灾、欧洲等地严重的洪灾以及美国增加电动汽车产量的计划都将加速碳氢化合物不可避免的转型。与其他技术突变一样，临界点可能比预期更早到来。制定和实施战略以减轻此类事件影响的区域合作应成为对话的基础。

虽然政治因素是决定沙特与阿联酋关系的核心，但忽视经济力量可能只会产生暂时性的解决方案而不可持续。在过去与阿拉伯国家的争端中，两国领导人最终认识到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关系是与其近邻的关系，尤其是那些有着共同边界、文化、语言和宗教的国家。这次也不应例外。

说明

本文译自美国大西洋理事会2021年9月13日发布的文章《通过经济再平衡缓解沙特—阿联酋的紧张局势》（Defusing Saudi Arabia-UAE Tensions through Economic Rebalancing），作者为哈尼·冯德克利（Hani Findakly），译者为张若枫。

作者简介

哈尼·冯德克利（Hani Findakly），投资银行家，曾任克林顿集团副主席和世界银行集团投资总监。

译者简介

张若枫，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言文化系2021级博士生。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评论 第3期

通过经济再平衡缓解沙特—阿联酋的紧张局势

哈尼·冯德克利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

北京大学卡塔尔国中东研究讲席项目

2021年11月2日

电子邮件：pku_qcmes@vip.sina.com

Peking University Middle East Review: Issue 3

Defusing Saudi Arabia-UAE Tensions through Economic Rebalancing

Hani Findakly

Center for Middle Eastern Studies, Peking University (CMES-PKU)

State of Qatar Chair Program in Middle Eastern Studies at

 Peking University (PKU-QCMES)

November 2, 2021

E-mail: pku_qcmes@vip.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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