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中东研究评论 | 第二十七期:科威特的政治架构
时间:2022-03-30 作者: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和北京大学卡塔尔国中东研究讲席项目于2022年3月20日发布第27期北京大学中东研究评论《科威特的政治架构》(英文原题Kuwait: Governance, Security, and U.S. Policy),作者肯尼斯·卡茨曼(Kenneth Katz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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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15日,埃米尔贾比尔·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Jabir Ahmad al-Jabir Al Sabah)去世,科威特自2003年萨达姆·侯赛因倒台以来的乐观情绪恶化。从2006到2013年,科威特经历多次政治危机,导致经济停滞。
当代科威特的起源可以追溯至18世纪初,当时阿拉伯半岛内陆的逊尼派阿尼扎部落(’Anizah tribe)的贝努·欧土布(Banu Utub)诸家族迁移到现在的科威特地区。1756年,萨巴赫家族开始行使政治权力。到19世纪末,科威特领导人与奥斯曼帝国结盟,但并不接受奥斯曼帝国的统治。穆巴拉克大帝(Mubarak the Great)后来与英国建立了密切联系,以应对奥斯曼帝国的威胁。1899年的条约使英国基本上控制了科威特的外交事务。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科威特成为英国的保护国。1961年6月19日,英国承认科威特独立。
根据科威特1962年宪法,埃米尔是科威特的国家元首和统治者,是武装部队总司令,有权任命所有法官,可以暂停国民议会。首相由埃米尔任命,是政府首脑,有权任命内阁。首相一直以来都由萨巴赫家族成员担任。直到2003年,首相和王储这两个显要职位均由同一人担任。大多数关键部委(国防、外交和财政)都由萨巴赫家族成员领导,这是科威特内阁的典型特征。
埃米尔贾比尔·萨巴赫去世后,其指定的继任者谢赫萨阿德·本·阿卜杜拉·萨巴赫(Sa’ad bin Abdullah Al Sabah)身体状况不佳。2006年1月29日,前埃米尔的弟弟、时任首相谢赫萨巴赫·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Sabah al-Ahmad al-Jabir Al Sabah)继任埃米尔,萨巴赫家族内部对立分支之间围绕继承权的短暂纠纷得以解决。埃米尔萨巴赫·艾哈迈德·萨巴赫于2020年9月29日去世,享年90岁,其同父异母的弟弟、年逾八十的纳瓦夫·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Nawwaf al-Ahmad al-Jabir Al Sabah)继位。一周后,纳瓦夫任命弟弟米沙勒·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Mishal al-Ahmad al-Jabir Al Sabah)为王储,后者也年过八十。根据科威特宪法,对米沙勒的任命由国民议会投票确认。人们普遍预计纳瓦夫将继续埃米尔萨巴赫的政策。
科威特国民议会根据1962年宪法设立,是海湾君主制国家中历史最长的民选机构。议会席位中有50个由选举产生,另有15个席位由内阁成员担任。政府逐渐扩大了选民范围。在20世纪90年代,政府将选民范围加以扩大,包括科威特入籍者的孩子,以及入籍满20年(此前为满30年)的科威特人。2005年5月,国民议会通过了一项政府法案,使得科威特妇女获得了选举权。在最近的选举中,460万人口中约有50万人有投票资格。
科威特国民议会的权力范围比海合会其他国家的任何一个立法或咨询机构都要大,部分原因是其有权起草法案并依据政府起草的法案采取行动。内阁成员提名无需议会批准(不论是内阁中的个人还是全体内阁),但议会经常向内阁大臣提出质询。议会可以通过简单多数的“不信任”投票罢免大臣,还可以以“无法与政府合作”为由投票罢免首相。科威特领导人曾九次(1976—1981年、1986—1992年、2003年、2006年、2008年、2009年、2011年、2012年和2016年)根据宪法解散议会,议会可在解散后60天内重新选举。一些反对派主张建立君主立宪制,由选举产生的议会多数派提名首相,由首相组阁。
科威特禁止一切政党活动,政治派系在议会选举中作为“潮流”、“趋势”或“政治社团”进行竞争。这些派别以“迪瓦尼亚”(diwaniyya)传统论坛的形式组织起来。“迪瓦尼亚”是非正式的夜间社交聚会,由持各种观念的精英主持。
科威特的政治派系一般分为以下几类:
政府支持者:
(1)“部落主义者”(Tribalists):其支持者来自科威特城(Kuwait City)外环乡镇具有部落导向的选民,普遍受教育程度较低。部落主义者有时被称为“服务议员”(service deputies),因为他们主要为支持自己的选民服务,引导政府对其慷慨投入。
(2)什叶派:议会中的大多数什叶派都是伊斯兰主义者,在政治集团“全国伊斯兰联盟”(National Islamic Alliance)的平台上组织起来。这些议员倾向于站在政府一边。
(3)女性:迄今为止,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的女性都倾向于站在政府一边。
政府批评者/反对派:
(1)“自由主义者”和青年:其领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世俗精英。自2008年以来,科威特青年团体组织起来,使用“橙色运动”或“第五藩篱”等名义,支持科威特自由派人士。
(2)逊尼派伊斯兰主义者:逊尼派伊斯兰主义者普遍批评王室过于世俗。逊尼派伊斯兰主义者倾向于与穆兄会的支持者“伊斯兰立宪运动”(Islamic Constitutional Movement)或更强硬的萨拉菲主义者结盟。这些势力都不支持暴力。政府试图解散穆兄会在科威特的慈善机构“变革”(Islah)。
萨巴赫家族与反对派在议会的争执,往往表现为议会的暂停和选举。但无论是暂停还是选举,均未能解决政府与议会在权力平衡上的分歧。在2006年到2009年的三次国民议会选举中(2006年6月26日、2008年5月17日和2009年5月16日),政府和国民议会议员就议会在监督政府决策方面所扮演的角色产生了分歧。在此期间,政府答应了议会的要求,将选区数量从25个减少至5个,第一批妇女获准参选(2006年)并赢得席位(2009年)。
始于2011年初的“阿拉伯之春”将政府与国民议会精英之间的分歧扩展至更广泛的公众层面。2011年1月,在青年的支持下,议会反对派议员以“未能防止在监狱中使用酷刑”的理由迫使内政大臣辞职。在指控两家科威特银行向几位议员的账户存入9200万美元后,2011年11月16日,议会内外的反对派人士冲进议会大楼,成功迫使首相辞职。
2012年2月2日选举:2011年12月6日,埃米尔萨巴赫解散国民议会,2012年2月2日举行了新的选举。反对派候选人呼吁政府完全由选举产生,并要求政党合法化,他们赢得了50个席位中的32席,但19名女性候选人无一当选。反对派领袖艾哈迈德·萨阿敦(Ahmad al-Sadun)重返议长职位,他在1985—1999年期间曾担任议长。有四名反对派成员进入内阁。
2012年12月由法院触发的选举:2012年6月20日,宪法法院以技术原因取消了2011年12月的议会解散令,并重启了2009年5月的议会。2012年12月1日,埃米尔启动新一轮选举,并下令每位选民在每个选区只能投票给一名候选人,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可以投票给四名候选人。这一变化加大了反对派组建联盟的难度。逊尼派伊斯兰主义者对选举的抵制,导致出现一届亲政府的议会,议会中史无前例地出现了17名什叶派。三名妇女和一些独立的逊尼派伊斯兰主义者当选。
2013年7月27日另一次由法院触发的选举:2013年6月16日,宪法法院支持埃米尔的法令,即每个选民在每个选区只能投票给一名候选人,但出于埃米尔选举法令中一些技术细则不当的原因而解散了议会。新一轮选举于2013年7月27日举行,八名女性参选。几个反对派团体再一次抵制选举,总体亲政府的议会选举产生。有一名女性当选。
2016年11月26日选举:2013年之后公众示威活动总体平息下来,但埃米尔以“地区状况”(显然是指该地区的数次冲突)为由暂停了议会,并于2016年11月26日举行新一轮选举。454名候选人中有15名是女性。主要反对派政治社团参加了选举,投票造成了议会中亲政府议员和反对派议员之间的分裂。
埃米尔萨巴赫于2019年10月16日结束在美国的治疗回国,议会针对涉嫌腐败的质询导致对两名内阁大臣提出质疑,其中包括一名女性内阁内阁大臣,即公共工程大臣(Minister of Public Works)吉楠·布什里(Jenan Bushehri)。吉楠在可能进行不信任投票之前便辞职。2019年11月14日,贾比尔·穆巴拉克·萨巴赫(Jabir al-Mubarak Al Sabah)首相领导的政府辞职,埃米尔任命时任外交大臣谢赫萨巴赫·哈立德·萨巴赫(Sabah al-Khalid Al Sabah)为新一任首相。与政府改组相呼应,埃米尔还让其子离开高级职位,因为后者指控其竞争对手内政大臣批准挪用近8亿美元的公共资金。
新一任埃米尔纳瓦夫留任了当时的内阁。2020年10月8日内阁结束会议,为2020年12月5日的国民议会选举做准备。反对派在议会50个席位中赢得了24席。没有女性赢得席位,最近两次选举中唯一当选的女议员萨法·哈希姆(Safa al-Hashem)失去了席位。议会的开局并不顺利,对首相关于内阁大臣人选的质询导致内阁于2021年1月13日辞职,新一届议会当时仅仅举行了两次会议。在2021年3月3日新一届内阁宣誓就职后,推迟了一个月的议会于3月30日重新召开。新一届议会的首要议程是讨论新的债务法,允许科威特从国际市场借款。
说 明
本文译自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局(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2021年5月12日发布的报告《科威特:治理、安全与美国政策》(Kuwait: Governance, Security, and U.S. Policy)第一部分《历史与治理》(History and Governance),作者肯尼斯·卡茨曼(Kenneth Katzman),译者为许政哲。译文根据内容添加了中文标题《科威特的政治架构》。
作者简介
肯尼斯·卡茨曼(Kenneth Katzman),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局中东问题专家。
译者简介
许政哲,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言文化系2020级本科生。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评论 第27期
科威特的政治架构
肯尼斯·卡茨曼
北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
北京大学卡塔尔国中东研究讲席项目
2022年3月20日
电子邮件:pku_qcmes@vip.sina.com
Peking University Middle East Review: Issue 27
Kuwait: Governance, Security, and U.S. Policy
Kenneth Katzman
Center for Middle Eastern Studies, Peking University (CMES-PKU)
State of Qatar Chair Program in Middle Eastern Studies at Peking University (PKU-QCMES)
March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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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校对:徐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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