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威特石油集团公司（Kuwait Petroleum Corporation/ KPC）大楼。该公司成立于1980年1月，是科威特国有石油公司。其子公司包括科威特石油公司（Kuwait Oil Company/ KOC）、科威特国家石油公司（Kuwait National Petroleum Company/ KNPC）、石化工业公司（Petrochemicals Industry Company/ PIC）、科威特油轮公司（Kuwait Oil Tanker Company/ KOTC）、科威特国际石油公司（Kuwait Petroleum International/KPI）、科威特综合石油工业公司（Kuwait Integrated Petroleum Industries Company/ KIPIC）、科威特海外石油勘探公司（Kuwait Foreign Petroleum Exploration Company/  KUFPEC）和科威特海湾石油公司（Kuwait Gulf Oil Company/ KGOC）等。

要想决定如何使科威特经济多元化，首先要关注三个核心领域。

第一，科威特可以致力于减少对石油的依赖。然而问题在于，科威特是否会简单粗暴地强迫石油公司减少炼油厂的数量和石油产量。如果石油公司乐意为之，那么科威特财政在短期内可能会面临严重挑战，因为目前科威特约90%的财政收入来源于石油出口。在减少对石油的依赖这一点上，科威特可能会更愿意通过将以下三种模式制度化，把与石油相关的活动转变为更加可持续的活动。

一是出台对石油公司的激励措施，这可以填补石油部门活动减少导致的预期收入缺口，例如给予税收优惠或监管治理（regulatory governance），使得石油公司的业务可以拓展到非石油部门。这一举措可以视为向“多元化”推进的启动措施，同时也能够平衡部门转移（sectoral shift）。

二是推进碳税倡议和环境、社会与治理（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Governance/  ESG），对绿色技术进行报道和支持，可以给商业运营带来直接收益。这是科威特在“绿色增长”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也是最根本的一步。

三是实施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相关的大众意识提升倡议，并进一步将之与公共卫生考量相关联。这些倡议的受众首先应该是公众、学术界、民间组织，特别是青年群体。这一点尤为重要，因为社会需求是推动消费者和企业行为改变最有效的激励工具之一。

第二，科威特可以简单地聚焦于增加非石油部门活动。考虑到国内市场相对较小，在这方面比较明智的选择是集中于两个领域：建筑部门以及私营部门参与（private sector engagement）。

建筑部门是科威特非石油部门中增长率最高。然而，会有人产生疑问，处理建筑项目的工程技术能力来自何处？不幸的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来自国外，这意味着科威特可能不得不再次依赖于国外的专业能力。因此科威特不太可能建立核心专业能力，由此导致依赖外部专业能力的恶性循环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下最紧迫的是要提高本国的工程能力，将外部专业能力本土化，加强本土知识生产和积累。这项任务并不简单，需要对教育进行中长期投资，尤其是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目前只有约30%的学生主修STEM相关学科。

更广泛地说，提升人力资本的生产效率，使其更切合劳动力市场环境，这是最紧迫的任务。令人惊讶的是，科威特的国民财富中仅有24%来源于国内积累的人力资本，而在全球这一比例超过60%。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同时从多个层面进行相互关联的干预，包括儿童启蒙早教、学前教育、小学、中学和专上教育（tertiary education）体系，以及技术教育和职业培训，以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此外，最大限度地利用青年和妇女的人力资本也应是一个重要考量。

至于私营部门参与，关注点在于这如何引领国家的发展进程。在这一方面，有三个关键点值得探讨。

一是要创造有利环境，使石油公司在拓展非石油业务时，私营公司可轻松地与之合作。各政府部门应以推进公共部门—私营部门伙伴关系（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PPPs）的形式加以鼓励，使之可以拓展到公共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包括学校、大学和医疗设施等领域。

二是取消不必要的法律和行政规定，避免妨碍私营部门及时应对瞬息万变的商业环境。需要关注的一些制度瓶颈因素明确体现在“营商环境指数”（Doing Business Index）中，这有助于重塑可持续的创新生态系统。

三是把吸引外资的国家政策议程放在优先地位。需要注意的是，就吸引外国直接投资而言，科威特的表现在海合会国家中排名垫底。流入的外资越少，创新理念和创新技术对发展进程的贡献可能就越小。

科威特私营部门在全球市场上缺乏竞争力。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科威特年轻人更愿意在公共部门而不是私营部门工作，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科威特许多年轻人缺乏创新意识。

第三，这些社会问题以及围绕科威特经济多元化的持续挑战，大多都与该国的地租型国家福利体系（rentier welfare system）相关，或者说前者扎根于后者之中。科威特的地租型国家福利体系受到路径依赖（以石油为基础、依赖外部知识的增长模式）的限制，这意味着摆脱传统发展模式的社会转型可能会遭遇强大的阻力。因此，重构地租型国家福利体系在中短期内难以完成。

好消息是，《科威特国家发展计划2020—2025》（Kuwait National Development Plan 2020—2025）已经就位。转型进程可能并不是外源的，而是内生的。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科威特经济在很大程度上将由发展规划战略决定，这一战略对可持续发展在三个维度（社会、经济与环境）的政策干预进行整合和排序。因此，以“2035愿景”（Vision 2035）核心原则为基础的科威特社会将从渐进式变革开始，拥抱已经到来的数字化转型时代。